悄悄撒个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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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城璧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
红木床,鲛绡被,青花枕,白玉钩。
他在心里满意的点点头,萧十一郎这回总算要了间上房,才没累他睡得腰酸背疼。
又把这次刺杀失败的原因分析总结一番,才坐起身整理仪容。
房间里水声夹杂着歌声传来,连城璧抬头看去,萧十一郎正在屏风后面搓澡,他天生一副好嗓子,可惜是个音痴。
连城璧极嫌弃的皱眉:“真难听。”
十一郎极夸张的长哼:“璧君可爱听了。”
刚醒就气他,又想干架是吧?
被震伤的胸腔还隐隐作痛,连城璧压下怒气,幽黑的眼珠转了转,一看就在动坏脑筋。
“璧君更爱我。”
连城璧悠悠开口,一击直中死穴。
十一郎扒着澡盆,垂死挣扎:
“璧君的初恋是我。”
“璧君更爱我。”
“……璧君为了我连命也不要。”
“璧君更爱我。”
“………我是经过她娘考验了的。”
“璧君更爱我。”
“………”十一郎耷拉着湿漉漉的头毛,有气无力的说,“咱能不提这茬吗?”
“不能。”连城璧想都不想,“璧君更爱我。”
然后他想了想,继续补刀:“而且璧君还要你保住我这情敌的命,即使你被我气得吐血也不能杀我。”
十一郎终于吐血倒地。
报复成功,连城璧连日的烦闷开阔不少,目光扫过桌子的蜜汁鸡丝,红枣血燕,豆腐蒸蛋,糖醋排骨。
哼,勉强可以下口。
一筷子敲走伸过来的爪子,眼皮也不抬:“筷子会用吗,萧大侠?”
又一筷子敲走伸过来的筷子,在对方炸毛前悠悠道:“萧大侠,你倒洗干净了,在下还脏着呢。”
十一郎脾气本就暴躁,尤其对方还是连城璧,顿时怒了,拍桌道:“我只管你不死,你脏不脏干我屁事!要洗我那儿还有水,别扰你爷爷吃饭!”
连城璧也不恼,他素来优雅从容,喜怒不形于色,像一只披着人皮的狼,眼光冷得令人心寒,却是眉目如画端丽无双。
只见他优雅从容的放下筷子,优雅从容的站起身,优雅从容的端起蜜汁鸡丝,然后在十一郎困惑的目光中优雅从容的摔在地上。
“抱歉,手滑了。”
十一郎心都跟着摔碎了,瞪着连城璧一脸“信不信老子一筷子戳死你”的凶相:“连城璧,你又在发什么疯!”
连城璧眨眨眼,笑得温温柔柔:“萧大侠,这饭菜是你偷了我家银子买的吧?既是我的东西,自然随我处置,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十一郎的气焰顿时消下去一半:“喂喂喂,别说得跟我的主意似的,是你逼我去你家偷的!”
十一郎在心里第一百零八遍向沈璧君抱怨她家相公真难养,荒郊野外睡一晚会时不时病一场,干粮稍微糙了些也要闹肚子,整天不是想着方子虐杀他就是对他各种人身攻击,偏巧他还不能暴力镇压,实乃人间惨剧。
在连城璧本就苍白消瘦的身子被他干瘪瘪的钱袋养得越发人比黄花瘦欲乘风西去后,十一郎终于听他话去无垢山庄拿银子。
彼时无垢山庄早被武林各派充公瓜分,只剩下一个空壳,但连城璧说地下藏了庄内最值钱的宝贝,不会轻易被人找到,要回去碰碰运气。
十一郎觉得在理,与其被武林那群鼠辈占这个大便宜,还不如自己花,而且他也很想瞧瞧闻名江湖的无垢山庄最值钱的宝贝是什么,一定很稀有很珍贵。
于是携着连城璧偷偷摸摸进了他家。
至于后来差那么一点点就被暗道里的机关捅个对穿,连城璧表示真是太太太太可惜了。